泯辰不泯尘

致广大而尽精微

【枫空】烤鱼欢

  枫原万叶X空

  我流枫空

  三川花祭的后续,涉及3.3主线,枫原万叶传说任务内容,未完成可能会影响阅读

  万叶他打直球!再多来几个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玩得开心吗,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?”

  白发红瞳的武士侧过身,专注地看着走到他身旁站定的空。

  旅者在远处寂静的海蚀柱上伫立半晌,此时缓步回到热闹祭典中,神思依旧有些恍惚。他视线下移,盯着枫原万叶腰间的枫叶配饰。片刻,才恍然意识到万叶在与他交谈。空抬首,注视着少年武士一贯盛着温和的红瞳。

  他从来知道自己结识的朋友都会先他一步消散于世,妖怪镰井所经历的离别,他已经历上百上千回。空凝视着万叶的红瞳。他仿佛拨开满溢的温和,看见了挚友既定的结局——一抔黄土。他明明早已认清这是客观规律,怎么此刻又心怀不甘?

  也许是镰井和武士的故事,羽生田千鹤的告别激起了他心底几乎被时间磨灭的惶恐不甘吧,等天亮了就会沉回心底。他是旅者,早该习惯去面对离别。

  良久,空像是释然一般,笑了:

  “好。”

  枫原万叶环视祭典,视线从小吃摊上一一掠过,最后落到远处不时泛起波纹的海面上。他左手紧按于腰间,扬起的袖子上的枫叶纹被身后火光映得愈加灿若烈阳,右手摸着下巴,低头思酌片刻,道:

  “这儿的小吃你刚刚都尝过。嗯…不如,我们去捉几条鱼来烤着吃。常年在海上航行,我和水手们最常吃的食物就是烤鱼。不过,把普通的鱼烤得别有风味可是门本事。”

  空顺着他的话应和:“你做的烤鱼就很好吃。上次在须弥,你送来的那盘鱼几乎都让派蒙吃完了,她还说自己没尝够味。”

  少年武士右手习惯性按在刀柄上。他四处张望,边找寻一个适合烤鱼的地方,边答:“这样啊…那我们多烤几条鱼,晚些再带给她。”

  在祭典上悄悄烤鱼,总归不大好。他们本就位于热闹的边缘,往旁几步便是清净昏暗的海滩。枫原万叶索性领着空,往空来时的方向走。

  此时,一轮圆月早已遥遥挂起。海空一色,了无纤尘。周边的怪物被提前清除,海滩上除了他们与不时飞落觅食的海鸟外,再无其他生灵。

  一路向北,离了人群,嘈杂声音也渐渐淡去。空侧耳细听,只听见周而复始的潮声,沙子摩擦鞋底的沙沙声,他们二人肩甲不时相撞的清脆锵声,与平缓规律的呼吸声。

  空先前伫立的海蚀柱是个烤鱼的好地方。远离喧闹,清净得很。地势高,视野广。柱体倾斜,与其称它为柱,不如称为崖,而且还干燥易生火。行至此处,枫原万叶却不止步,依旧往前走。但空停顿了下来。

  “万叶,就这里吧。”

  旅者不是不敢面对离别的人。纵使此刻他仍陷于一时的惶然迷茫,但多年旅行经历给予他的,如钢铁般坚而不催的心志,始终支撑着他,使他不惶惶然逃避触景生情。

  金发的旅者向东转身。他瞥了眼羽生田千鹤消散的地方,走上海蚀柱。风从身后吹来,携着微弱凉意。旅者站在崖上,仰望提瓦特的星空。

  他仿佛透过繁星,看见提瓦特之外,他旅行过的其他世界,和他在那结识的人。

  旅者和他的血亲走过许多世界,结识了各色的人。他不记得自己旅行了多久,但他也知道,最早结识的那些友人早已回归大地,只有作为见证者的他记得一切。旅者记得,他曾与故友共赴盛筵,曾与他们举杯相庆。

  但兰亭已矣,梓泽丘墟。

  空长叹一声。

  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

  所以,他在提瓦特认识的好友也会步了那些友人的后尘,无论是神是人。这三川花祭,也会与他参加过的盛筵一样,终将结束。任时光如何流转,能始终陪在他身旁的只有他的血亲,他的妹妹。

  那么,荧此刻又在何方?

  “空,鱼是不会因为你站得高,就自己蹦上来的。”

  空回过神,回首追寻声音的来源,愣住了。枫原万叶早已跟了上来,正伸手解去身上的振袖。白发红眼的少年武士将衣物叠好,放在神之眼旁,又从容取下颈上的围巾,叠放于振袖上。

  空脖子僵硬,正轻微地左右扭动。似乎要转头,又控制住了转头的意愿。他一时不知该不该把头扭回去。这要是扭回去吧,有些奇怪——万叶就脱件外衣而已,他里面还穿着云纹红边的武士服,何必避嫌。这要继续看着吧,好像更奇怪——他盯着挚友脱衣服干什么?而且这样似乎有些……

  他先前的那点情绪因着万叶这一动作,消失得彻彻底底。没等空决定好到底扭不扭头,枫原万叶又躬身除去鞋袜。他将剩余的配饰一一取下,朗声道:

  “我去捉鱼,拾干柴就交给你了!”

  旋即助跑几步,踏出崖边,一跃而下。

  空听见扑通一声,才反应过来万叶做了什么。他紧走两步,到崖边探头去看——枫原万叶在水中扑腾得正欢,一颗白里掺红的脑袋在海里时浮时沉。

  “你没热身啊万叶!”

  “没事,不会抽筋!”

  少年武士踩着水探出头,回了一声,随后又扑腾着往远处游去。

  或许是因为周遭只有他们二人,万叶不自觉展现出了些少年心性,让他记起万叶其实才刚刚成年。空忆起暑日在幻境里的枫原故居中看见的那一页老仆日记,无端端觉得眼前这个扔下神之眼,非得自己下海捉鱼的流浪武士,和日记里那个喝酒醉倒的贵族少爷,其实一般岁数。他这一通闹腾,倒是让空暂且将旧事重新封入心底,飘回过往的思绪重回现实。空摇摇头,望眼远去的白毛脑袋,笑着转身往树林走去。

   

   

   

  当空抱着一摞薪柴回来时,枫原万叶已经在崖上拧他的湿衣服了。少年武士单穿一件振袖,赤着足。四五条鱼在他脚边安详地躺着,眼里闪着诡异的光。

  空扔下薪柴,半蹲下来,拿着根木棍往鱼身上戳:“万叶你看,它在瞪我。”

  鱼似乎有所感,扇动鱼尾拍了拍地面,欲逃离此处,却被树棍死死按着。一会儿,鱼不动了,眼里依旧闪着诡异的光。

  “它好像对我有意见。”空思索片刻,下了结论。

  也许是被万叶的少年意气所感染,也许是沉闷的心情因着万叶而欢快了不少,空卸去平日的稳重,像个孩子一样乐此不疲地挨个戳万叶捉来的鱼。倘若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幕,指不定会以为那认真摆放干柴的白发少年,比那拿木棍戳鱼玩的金发少年要年长些。

  戳到最后,本来有些生气的鱼全都一动不动地平躺着,似乎放弃求生,老老实实等着刀俎。

  感受到背后升起的暖意,空回头往万叶那看去。枫原万叶不知从哪扩散来了火元素,已经燃起火堆。他用两根树枝,把武士服和红色长裤撑起烤干。而后,他右手按住刀柄,缓缓拔出一把吃虎鱼刀,左手捞过一条躺平的鱼,熟练地刮去鱼鳞,剖开鱼肚,处理起鱼来。

  空腿蹲麻了,索性蹲踞在万叶身旁,看他处理被自己折腾得失去求生欲望的鱼。空打量起那把刀柄都包了浆的吃虎鱼刀,摸着下巴问:

  “万叶,这就是你所说的,与故乡唯一的联系?那把被你重锻的笼钓瓶一心哪去了?”

  枫原万叶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瓶盐。将盐均匀撒在鱼肉上后,他抄起刀,把木棍削尖,将鱼串上。枫原万叶一边专注地在火堆两侧搭起木架子,好把鱼架上去烤,一边回答:

  “前段时间,我去天目十五老先生那坐了会儿,喝了碗茶。他说要研究笼钓瓶一心,我便把刀暂时留在那,重新使用陪伴我许久的吃虎鱼刀。”

  他把鱼架上火堆,娴熟地串起第二条鱼,继续说着:

  “我曾在璃月港口救下一名鱼贩,这把刀便是他所赠予。那名鱼贩向我讲述了关于这把刀的一则故事。我向来容易被人们强烈的愿望所感召,这把吃虎鱼刀也承载着人的强烈愿望,我便一直随身携带。关于那个故事,我可以回头说给你听。”

  枫原万叶架上最后一条鱼。他注视着跳跃的火光,顿了片刻,看向身旁金发金眼的少年:

  “空,后来我与天目老先生闲谈时,他提起你曾匆忙跑来找他询问了些人与事,神情不安。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么?”

  “唔……”

  他犹豫着,一时不知该告诉万叶什么,能告诉万叶什么。空重心后仰,躺倒在岩石上,十指交叉抱着后脑勺。他闭上眼沉思半晌,才睁开眼,故作轻松:“没事,能解决的都解决了,也就是听了一耳朵的‘我执’、‘因果罪业’、‘前生’、‘今生’,听得头疼。”

  枫原万叶将鱼挨个翻了面,又撒落少许盐。

  “嗯…倘若有理不清的思绪,有不能解决的事,可以来找我,我一直在。”

  一直。

  空仰望星空,咀嚼着这个词。这时,他却不复先前的沉闷不安,而是像往常一样,平和地思索一直以来,时间抛给他的难题。

  海蚀柱上一时陷入了安宁。远处祭典上的嘈杂人声被规律的潮声掩盖。他们仿佛离世界很远,又恍若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二人。那轮圆月愈升愈高,把月光均匀地洒给提瓦特上的一切,其中也包括了他们的烤鱼。月光融进油脂里,在鱼肉上流动,凝成了珠,滴落进火堆,激起一阵呲哩啪啦。

  烤鱼的香气渐渐逸散开来,与这片安宁一起将空包裹。沉浸其中的空似在思索什么,没有接话。枫原万叶亦不打破安宁,只盘坐着,专注于烤鱼。良久,空突然开了话头:

  “万叶,你看这座崖,它本来与后边的崖是一体的,后来被海潮侵蚀下来。再过许久,大概会消失在海中。”

  空望见漫天繁星一刻不停地闪着,于是他跟着这节奏眨了会儿眼。一会儿,才慢悠悠继续说:

  “我要是把一粒石子扔进海里,这石子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海中。虽然二者消失所用的时间不等,但结局是一样的。”

  羽生田千鹤说自己因为害怕离别,而不敢相识。他当时言简意赅答了一句“我明白”,这三个字背后却是他多年的挣扎。

  不过没关系,他早已想明白了。

  枫原万叶沉吟片刻,转而提起另一件事:

  “有一日清晨,我漫步璃月港码头,偶见一学童正大声背诵着璃月古文。虽然他看上去背得很艰难痛苦,不过我听见的那句古文很有意思——‘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。’”

  人之相与,俯仰一世。不论他们谁先彻底消失于时间海中,都是如此,寿命的长短影响不了什么。

  “‘阳春召我以烟景,大块假我以文章。’”

  空没头没脑说了句话。他举起右手,指着星空,在空中用力划了划,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。

  枫原万叶举起一串烤鱼看了看,递给躺着的空:“可以吃了。”

  金发少年坐起身,接过烤鱼,挨着边咬了一小口。他被烫得嘶哈嘶哈,还要边点头,边口齿不清地补充一句:“唔!万叶予我以烤鱼。”

  “嗯,我予你以烤鱼。”枫原万叶拿起另一串烤鱼,“那你予我什么?”

  他只随口一问,不料空当真停下吃鱼的动作,认真回答他:“我的信任,和一些我现在理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”

  “不过没关系,以后会理清的。”空说。

   

   

   

  把自己思索多年的观点讲出来,还得到挚友的肯定,空显然愉快了不少。他坐在火堆旁,悠闲自得吃烤鱼。

  既然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,而阳春又召以烟景。那么,何妨吟啸且徐行?何不秉烛夜游,何不围火吃烤鱼?

  当予岁月以生命,而非感伤为何不能予生命以岁月。

  烤鱼的温度渐渐降下来,他们吃鱼速度快了不少。枫原万叶咬下最后一口鱼肉,把木棍扔进火堆里,再举起随身带着的水瓶,轻抿几口。他将水瓶递向空,示意他喝水否?

  空微愣,踌躇不过片刻,便接了过来,仰头灌下一口。这个夜晚似乎悄然改变了什么,他理不清,却下意识欣然接受。

  枫原万叶接过空递回的水,又抿上一口。他对月举瓶,凝视着瓶中晃荡的水,感慨道:“有肴无酒,月白风清,如此良夜何?”

  “万叶,你平时夜晚吃烤鱼,都是下酒的吗?”空拂去腿上的炭灰。

  “唔…倒也未必。在我独自流浪的那段时间,我很少能喝上酒。纵使有酒,也因人心难测,不敢多喝。后来随南十字船队航行,因为要时刻保持清醒,辨听风声,我也很少以酒下烤鱼。”

  枫原万叶若有所思:“倘若我们能结伴游历四方,情况便不一样了。有你在,我不必忧虑太多。”

  明明喝的是水,空却觉得头脑晕乎,像是醉了酒。他的脸被火燎烤得发红发烫,神思不复清明。空把木棍扔入火中,复仰卧于岩上。他闭上眼,舍去惯有的理性,不再推演自己说的每句话会带来什么结果。

  枫原万叶见空不吱声了,心里冒出些许慌张。他强压下这份慌张,正要转头去观察空的神情,却兀地听见旅者说:

  “好。”

  空闭着眼,未曾看见少年武士变化的神情,他甚至尚未意识到自己答应的到底是什么,仅仅凭着本心去回应。

  火逐渐黯淡,辐射出的热量随之减弱。残火在风中摇曳,却不敢激起木柴燃烧的炸裂声,只安静地摇着。它看见一直在照看自己的白发少年神色不变,惯常握刀的右手却连薪柴都拿不稳。他的手实在颤得厉害,那根薪柴大抵是受不了了,索性自己滚落进火堆。火一面燃烧这新得的燃料,一面去瞧另一名少年。

  金发的少年倏然坐起,带起一阵风,吓得火焰抖了几抖。火将将稳住重心,又听见金发少年对他的同伴说:

  “万叶,我们去玩一局秋津游艺。”

  没人知道空仰卧时想到了什么。应是率性而为,又好似有迹可循。枫原万叶颤抖的手已恢复常态。他将烤鱼的木架子拆了,尽数扔进火堆。空则站起身,把火堆上他们留给派蒙的烤鱼收进尘歌壶。

  少年武士穿上烤干的衣物,偕旅者往回走。甫一回到祭典,他们就再次被喧闹所包裹。分明只是去一旁烤了几条鱼,空却觉得恍若隔世。祭典上人影幢幢,空不理会,拽着万叶枫红的袖子,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。

  “空,万叶!你们去哪了?”派蒙飞过人群,将二人拦截。

  “祭典上人太多,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们,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——嗯?等等,我好像…闻到了烤鱼的香气,好熟悉…”

  还未等空组织好措辞,小派蒙恍然大悟,瞪大了眼:“你们不会是悄悄跑去吃烤鱼,还不带上我吧?”

  “临时起意,这不一时找不到你么?再说,我们特地给你留了两条,在尘歌壶里。派蒙想进去吃烤鱼吗?可好吃了。”抢在派蒙发难前,空先快速解释一通。

  果不其然,小向导被烤鱼吸引了注意,先行回了尘歌壶。空轻呼一口气,松开拽着万叶的手,欲作调整,换块布料拽。

  自回来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少年武士却突然捉住空的手,握在手中。

  “这样省力,不会走散。”他一本正经解释道。

  或许这个夜晚里确实有什么悄然改变了。空察觉到身体本能对此并不排斥,也就随他去。粗粝的绷带与平滑的手套相摩擦,一白一黑,却并不突兀,仿佛它们合该挨在一块。

  空领着枫原万叶,来到游戏场地前。他拿起羽子板,拾阶而上。忽地,他转过身,俯视祭典百态。

  人头攒动,临时摆出的小吃桌杂然镶嵌其间。其上觥筹交错,人与妖对酒当歌,似欲欢饮达旦。他结识的一干好友游乐其中。焰火灿烂,宵宫正与孩童小妖一同燃放烟花。海岸吵嚷,孩子王一斗领着另一群孩童和小妖泼水玩。他认识的,他不认识的,皆沉溺于一片热闹中。

  于是旅者侧首,扬了扬羽子板,笑得灿烂:

  “万叶,来一局?谁输,下次谁来烤鱼。”

  

  END

  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

  摸鱼,摸不动了,就这样吧

  万叶他真的好会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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